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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六九

    许久之后我还能记得那一日的情形。

    记得,从宫中驶出的马车一路上蹒跚地行路,记得我站在大将军府门前忽然簌簌落下的雪,记得我看见谢修时,他比雪色还要苍白的脸。

    但我记不太清他说了些什么:只记得他说每一个字都要停顿许久,声音又微弱,我听的时候似乎一直在走神,回过神时,便只能注意到他望向我的眼神。

    我知道,他快要不行了。

    精神衰竭、将死之人的模样,我并不是第一次见了。

    我看着他费力地说话,衰弱地咳嗽了一声,忽然有种巨大的惶恐炸在心头。

    我不由自主地朝他道:“你可以不死吗?”

    等我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时,只看见他望向我,嘴唇勾起,似乎是想笑,看起来却像要落泪一般。

    我隐约听见他说,是我错了。

    我等了好一会儿才发觉他已经说完,可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。

    我于是又问他:“你没有别的话想同我说吗?”

    他似乎是张了张嘴,最后却只是闭上眼睛,仿佛力气用尽,再没有和我说话。

    我站在他床前,恍惚觉得自己在什么荒诞的梦里。

    错了。

    错了如何?

    对了,又如何?

    他要死了。

    人死了,对错还有什么意义。

    我不想知道他是对是错,我宁愿他还能活着。

    这世上活着的人那么多,为什么我认识的,却一个跟着一个死了。

    一七零

    我被放到手中的热茶烫了个激灵。

    我抬起头,有行正在我耳边低声说话。

    我努力集中精神听了一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