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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九六

    我兴许实在不聪明,总是在这样的时候先想起一些不重要的事。

    左相府后院的花园正中有棵松树,并不高大,却枝茂叶翠,郁郁芊芊。我第一次到左相府见到这棵松树时谢岭告诉我,谢氏有惯例,家中得子,男种松树,女种梅树。他是在我出生那年将它种下的,一直着人精心看护。

    谢氏高门大户,能延续至今自然有子息繁茂的原因在,到谢岭这儿却只得我一个孙辈的人。我不知他作何感想,只是我被逼到绝处时,也曾愤愤想过“报应”两字。

    我于是又记起我初见谢岭,天光如帷,红衣男子丰神俊朗,恍若谪仙。有人让我唤他外公,我见他言笑晏晏,料到往后日子兴许不会太好过,却也不想竟在他手中轮过这么多波折。

    我得承认,我没赢过他。只是他筹谋半生,诸般顺遂,但我同谢储走到如今这般的孽缘,追其源头,也只能归咎于他——

    这大约也是谢岭的报应。

    天理循环,报应不爽。

    还在夏天的时候,照旧是在端阳节,我在望海楼见着了那个得了谢氏账本的人。

    这人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,身量颇高,体格也健壮,穿一身短打,约莫是有些功夫在身上。他到我面前时,我正思索他到底是什么身份,就见他径直朝我跪下:“贵人,我见过您。”

    我听得一愣,再仔细看他,却如何也想不起曾经见过他。我抬头去看宋小哥,只见他面上惊疑不定,显然也并不知晓。未等我开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