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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吹风机的地方。我就着伴奏有一搭没一搭地唱,唱得昏昏欲睡。这样恬淡又舒缓的歌不属于我的领域。

    墙那头又静下来,我唱了一首又一首。我知道应期听不懂,他可能都分不清钢琴和吉他的区别,但无所谓,我只要知道他在听就够了。谁让他是我哥。

    他想听,我永远会给他唱的。

    我慢悠悠地唱他点的口水歌,他漫不经心地听,这就是我所能想到最好的事了。

    时间差不多了,mama该睡觉了。我关了音响侧坐上洗漱台,掌心贴着那面镜子。

    镜面太硬了,如果我能和哥十指相扣就好了。

    我说,哥,我想去泰山看日出。

    这个想法很突兀,可能惊到了应期。其实也惊到了我。

    我哥沉默了一会,敲了一下墙。

    一下的意思是“不行”,两下就是“好”。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,起源于我被爸爸惩罚,关在房间没有饭吃的那七天。

    卫生间的这个小洞也是。

    我听见他拒绝我,但我只是沉默。

    突然被无尽的空洞和疲惫包裹住,我想,哥,我快没力气等你了。我得想个办法把想要的东西夺过来,而不是一味地等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,他又重新敲了两下。只是咚咚两声,但我觉得像是溜了冰似的。

    我很亢奋,又很冷静。

    “哥,我想你身上的风了。”

    “风?”

    “嗯,青色的风。”

    他不再传纸条了,我听见一声无奈地轻笑。

    是啊,哪来的风,风又哪来的颜色。

    “那等开春了哥带你去。”

    我听见我的赫拉这样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