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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。 “瘤子压到眼睛了,有时候会看不见,打了药会好一点,但很快就会彻底看不见了。” 我又一次哑口无言,干巴巴的问:“你是南方人?从哪儿来的?” “江西。”他怯怯的回答。 “你们那里从来不下雪吗?” 他摇了摇头,干裂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:“我只在电视上见过堆雪人的,不知道真的雪人摸起来冰不冰手。” 我笑:“走,咱摸摸去。” 临走时我翻了一下他的床头卡。 1 主治医生:王颂言;主管医生:沈平君。 “咱俩可能要完。”我对王清浅说。 王清浅扬起脸,对我拍拍胸脯:“出事儿了我罩你。” *** 我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没脑子的人,也很少任性给别人添麻烦,尤其在这种大是大非上几乎不犯错。万万没想到,今天居然做了一件这么狗血的傻事。 也许是因为那个男孩儿眼睛里的期待太过炫目,也许是因为我深知这种病根本治不好,眼睛开始看不见就已经是末期了。错过了这场雪,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下一场。那不是一辈子的遗憾吗? 雪下了整夜,外面已经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了。我和王清浅把小星裹的跟粽子似的厚实,只露出一双羞怯又好奇的眼睛。我们在住院楼后面的凉亭旁给他堆了个雪人,前后不过半个小时。 王清浅辫子都快散了,像个小疯子似的赤手刨着雪。我俩都没戴手套,我让她一边待着去,又把羽绒服脱下来给那个粽子又多裹了一层。 王清浅从食堂偷了胡萝卜回来,男孩被我抱着过去把雪人的鼻子给安上,又摸了摸雪人的脑袋,嘿嘿的笑着说:“真冰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