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说,张文远慌了手脚。买妾的契约,写的尽是些不中听的话,他向阎婆说不出口,必得借重黄婆代传,所以一把拉住了她说:“你走不得。契中文字,原已说与你听过。等我陪师娘出门时,烦你细细说与外婆听。”

    黄婆原是有意难一难他,听他是告饶的口气,便接了契约,把阎婆拉到一边,低声密语。张文远也就抽空去雇了顶小轿,等抬到门口,阎婆惜早已等在那里。候她上了轿,他把一包银子送到她手里,向轿夫嘱咐了去向,自己先大步走到孙银匠家去等。

    先挑首饰,后选衣料。张文远慷他人之慨,只怂恿阎婆惜挑好的买。她却不肯听他的话——这不是为宋江省钱,倒是体恤张文远。她也知道他是有意讨她的好,究不知宋江本意如何?倘或花费太多,说不定宋江会责怪徒弟,漫无限制,岂不是连累了他?

    因为如此,便不用细细挑选,花的工夫也不大,早早回到了家。哪知下轿一看,双扉紧闭,门上挂上了一把锁,阎婆不知哪里去了。

    “呀!”阎婆惜双眉微蹙,“这便怎么处?且有些东西在手里,急待安放,偏偏会不在家。”

    “莫慌!”张文远说,“到左右邻居那里问一声,看外婆可有钥匙寄放着?”

    “不会!”阎婆惜摇摇头,“素不与邻居往来。”

    “既如此,索性先到黄婆家坐。”

    “不好!”阎婆惜答道,“我回家有事。”

    女人家的事,男人不便直言相询,张文远只好这样问道:“可是急着要办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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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也不急。”

    这一说,他倒奇怪了:“然则何事?”

    阎婆惜迟疑了一会儿,低着头轻声答道:“看我这一身!总须换件颜色衣服,才好到黄婆家去。”

    张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