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蝉的坠落
饶是鼎鼎有名的方茗也拿他没辙。林致看到她从手指上褪下什么东西,攥在掌心里,歇斯底里地踹了一脚陆榕的椅子。 陆榕只是从容地望着她。 于是她将胳膊伸出阳台,松开了手。 月光恰好穿过繁复的枝叶,好似有一点银光闪过,很快又归于漆黑。林致心中疾跳,猛地站起身,膝上的纸笔滑落到地上,他顾不上那些东西,冒冒失失地便往外跑。 他几乎是从长长的曲折的楼梯上滑下去,一楼弥漫着更加浓重的香水味,那些没完没了的乐曲终于压过了蝉鸣。林致不知他们正跳到哪一支舞,他不懂任何一种舞蹈,只知道男男女女正挨在一起,像园子里散步的白鹅那样慢慢地左右摇晃。有什么好跳的?有什么美丽的?他犹如一把剪刀,在这条华美的锦帛上划开一条笔直的豁口,摩擦出极其刺耳的不和谐音。 他冲出了敞开的门,向着那片蓝色跑去。 泳池的水面凝结了幽蓝的灯光,像一张冷色调的静物画。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中,颜料化作幻影似的点点华彩,潮水般推向池边。 林致摘下眼镜,随手扔在一旁,没有任何犹豫地跳了进去。 屋子里的人都跟着他出来,围在池边窃窃私语。昏昏然的乐队也不再演奏了,提琴手们站在台阶的最高处往里张望。 他是什么人? 他发什么疯? 池水暂时归于沉寂,只能看见蛰伏在粼粼波光下的人影——他几乎一动不动。有人拿出手机拍摄,有人喊起主人的名字。 “陆榕,有人寻短见了!” 就在此时,从水里伸出了一只手。 林致举起了那枚订婚戒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