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
十个春秋易过,又是夏天。 我重获自由,站在监狱门外的那一刻,内心相当平静。面前是一条平坦的大路,仿佛在预兆我未来的人生。 没有人来接我。 黑道电影里常有出狱时的仪式在现实里根本不存在,大部分人都与我一样,独自面对这个时刻。 我像站在四下无人的旷野里,自由填满我的胸腔,但迷茫遮住我的双眼。 沈时荔没来,我并不意外。 我在狱中十年,沈时荔来看我的次数屈指可数,最开始几年还多一些,到最后几年,几乎盼不到她的身影。 我不怪她也不恨她。 我理解。 我的存在代表着她最不愿回首的岁月。 沈时荔人生中本该最美好的二十年,十年受冯伟光折磨,尚未摆脱,又被我的阴影笼罩。 她日渐憔悴,是一朵过早枯萎的花。 至于沈佩,我在沈时荔口中得知,她在我入狱后第七年患上了精神分裂症,现在已经住进了城郊的精神病院。也好,我觉得这对她来说是个不错的去处。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台诺基亚,这是临近出狱前我托狱长帮忙买的,我打电话出去,冯郁很快接了我的电话。 她语气兴奋,问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