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
他说着,摇摇晃晃地拉开后座车门,取出公文包与空酒瓶,举起来对晏从锦晃了晃,仿佛在为他的贴心邀功。 晏从锦原本打算送时乙到家后就走,所以没想拿东西上去,可时乙抓住他的公文包誓死不放,还一溜烟跑出去老远,好像他刚才的腹痛都是假装,而邵博衡那一脚是假踹似的。 晏从锦拦不住人,只能锁车跟上。 时乙抱紧他的包和空酒瓶,拉着他往小区外的超市走,嘴里絮絮叨叨:“家里没有食材了,洗衣粉和洗洁精好像也用完了,还有抽纸……我们家里、家里什么都没有,要买。” 特别严肃,特别固执。 晏从锦被那声“家”说得心头一动。 那是他和时昀的家,他不能让时昀回国后看到一个毫无生气的家。 一小时后,两人一人提着一只大号购物袋走出超市,晏从锦侧目,说:“不是挺会装摸做样吗?拿刚才的礼貌劲儿去应付邵博衡,你不至于挨踹。” 刚才在收银台付款的时候,时乙一如既往地冲收银员鞠了个躬,晏从锦只觉恍惚。 时昀也有对人鞠躬的习惯。 与时乙的矫揉造作不同,时昀仿佛天生爱笑,那股朝阳般的热情发自内心,不是靠同一个动作或是假笑就能模仿到位的。 因而晏从锦对时乙如此明显而拙劣的模仿感到厌恶。 也不知是不是醉酒想得不够细的缘故,时乙没觉得晏从锦在阴阳怪气,直说:“不要,我不舒服。我讨厌社交,讨厌应付,讨厌说自己不想说的话,讨厌做自己不想做的事,我不舒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