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-14「报应」
,彼此往后各取所需,互不相欠。 但他知道不可能,心里的委屈膨胀到连自己都无法忽视,又怎么能瞒得过大人的眼睛呢。 朱朝阳脑子里一团乱麻,却还能在高中同学凑过来聊天时顺畅接话,不被瞧出半点失神。划拳的几个人偃旗息鼓,有人冲进厕所里呕吐,其他几个抱在一起唱不成调的歌,不停地强行把其他人拉入合唱。朱朝阳也被拽过去,只得胡乱应付着哼哼几声,无法保持在混乱中思考,心里已经烦透,装成家里有事的样子先走了。 日子还没出正月,抬首目及的窗口中都闪动明艳温暖的灯火,朱朝阳低头慢吞吞往家中踱步。他早就不住在初中时的旧房子,母亲替他做主处置了朱永平留下的房产后,他们就搬进了小区的高楼里。父亲为他刻下身高的那堵墙留在被变卖的旧居,朱朝阳好说歹说,搬出换床会让他睡眠不好影响成绩这样蹩脚的理由,说服母亲把朱永平很早之前买给他的旧床带进了新屋。 这并不能挽回什么,朱朝阳心知肚明。每当他把脸埋进散发着陈旧木头味的床垫里时,也并不认为这有什么纪念意义。他只是觉得应当这么做,否则有关父亲的回忆迟早会随时间变淡,彼时他将一无所有。 是高叔叔抚平了他的焦虑,甚至连少年对父亲久久压抑的欲望都愿意照单全收。完美符合他不切实际幻想的宠溺太过令人目眩神迷,如同包裹在糖衣中的致幻剂,竟让朱朝阳忘记询问命运,这份馈赠究竟要用什么来换。 最要命的是,朱朝阳已经产生了戒断反应。明明是他主动拉开距离,尝试梳理这段关系的得失,却已经焦渴到出现幻觉,以为自家楼下出现了高启强的车。 ——不对,好像不是幻觉。 高启强靠在车门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