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
第七章 晨阳方从远山露了头,鸟鸣如唱,蝶飞过,花起浪,清早的风带着草香,这里没有尸体,离开了尸体遍野的蜀州,有的只是一丛李子林。 而一棵不高不低的李子树下,有个衣衫不整的男子要上吊。 林悯昏昏沉沉的,正在流血的脚尖踩不稳脚底冰冷嶙峋的石堆,风一吹,没了下裤的细白长腿就跟摞的不太稳的石堆一起摇晃打弯,石上都是他脚滑留下的血迹,浑身在浅夏时节发冷一样抖,手软脚软,咬着牙才能使上劲儿,颤着手怎么也打不紧一个死结。 勉强系紧,把脖子放上去,脚底石堆蹬倒,两秒也没撑到,又摔下来了,浑身骨头断干净般疼,身上咬痕破处被高不过脚踝的柔嫩草叶碰到都能使他更加颤抖,气息guntang,跪跌在地,攥紧了一双无力无能的手,突然开始嘶吼,双手疯狂地捶打地面:“啊啊啊——” 可惜,地面深沉,鸟也不惊,蝴蝶这样脆弱的小东西,都能大摇大摆的从他面前飞过,群山在天地间环顾,世界不会因为他这样嘶哑的气声而做出任何一点改变,世事如常,群山和世界都对他肆意嘲笑,用如常给予蔑视,蝼蚁一般的老男人,屁用没有,连上吊绳都系不紧,还能把自己摔下来。 林悯颤着一双脏污的腿继续艰难站起,后面的血液已干涸,只在臀下大腿根儿留下几道顺流痕迹,有猩红的血,还有别的东西,浊而白的,太多了,混在一起,干涸斑驳。 这些东西刺他的眼,想看不清也不行,他的世界里什么都没了,只剩身上这些耻辱恶心的痕迹,林悯又弯腰支着膝盖吐了,吐无可吐,胃里本就没吃多少东西,吐了这么多回,现在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