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扑灯蛾

    顾曲生国庆前回来时,换了一身打扮,成套西装,新式皮鞋,手执文明棍,有心要与从前坐吃山空、鬻字卖文的“海上顾曲生”划清界限,于是人称他为老板。接风宴上,周祉辰随口问道:“顾老板做什么生意?”顾曲生端着酒杯支支吾吾,说银行生意,似乎怕周祉辰也要参GU。周祉辰对商业一窍不通,看他一副紧张的模样自觉好笑。

    自联军北上,闸北米荒,报上已有人发出“出让老婆”的告示。花袭人近来节衣缩食,将首饰换成金条,藏在柜子底下,怕终有一日又遭发卖。顾曲生回家这日,花袭人白袴红裙立在府门内相迎,看见他从漆黑流线型的福特轿车上下来,她的心思愈发沉重。顾曲生将文明棍递给仆人,一回来先上小楼见顾二。皮鞋踩得旧楼梯嘎吱、嘎吱响,顾二正躺在床上看玉簪的曲谱,听见声音才侧头去看,唤了声“大哥”,又沉默下来。顾曲生对他这般娴静举动十分满意,登时除了鞋,坐到床侧,抚着顾二瘦削的脊背道:“芜弟瘦了。”顾二颇有些不自在,问他怎么这样打扮,顾曲生摘了礼帽:“生意场上,不好再做旧打扮。”顾二这才回身抱他,将头倚在顾曲生肩上,拨弄他的西装领带。二人小别胜新婚,折腾到夜深才一齐歇下。

    挂钟指到子时,春漾侍候花袭人卸了妆。拆下发髻,拿篦子给她梳头,见花袭人对镜叹气,春漾小心地问道:“老爷从勿来阿姊这里,个么阿姊守着空房,倒像守了活寡。”花袭人正要卸掉手上的红蔻丹,重新涂抹凤仙花汁,听见她问,头也不抬:“小丫头,耐是好事T。”春漾不解,花袭人继续道:“大先生出阁嫁人,从来为财。饶是花国大总统,也嫁了十九回,伊拉男人勿来相扰最好。”花袭人说完就心下不安,竟一时口没遮拦,拿老“林黛玉”作b,她可不想落得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