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-2 一切,都和当初阿桢承诺他的,一模一样。
“……是。” 他从肩舆上稍微起身,盯住皇后那双死不瞑目的眼。半晌,才终于从重重叠叠锦缎布料的底下伸出枯瘦的手,将那双目阖上。而后身子便不动了,似失力般伏在床头,贴着妻子说话—— “你猜,朕醒来之前,梦见了谁?”他悠悠地道,“朕梦见的,是我们的小五……” 是五皇子,而不是大皇子。 梁晀顿了顿,又笑,笑得干瘪而冷漠。 ——所以,你到底在怕什么呢? 侍立在外的傅贵人拢了拢衣襟,怀桢站到了她身边。忽而从大袖底下伸出手,牵住了母亲的衣袖。母亲没有察觉。 “皇后若冰,畏罪生忧,惊怖而薨。”良久,皇帝缓缓开口,一旁的侍臣连忙拿出刀笔,在空简上飞快地记录,一时之间,只听见竹简沙沙翻过的声音—— “皇后平生好妒,于诸皇子母仪有亏,大皇子之案尤令天下悬心,朕不忍闻。但事朕多年,从未失德,夫妇恩深,亦有余哀。兹以皇后礼,葬于朕之初陵。 “贵人傅氏,懿德贤淑,可暂领中宫,一应礼仪簿书,皆以皇后印行事。” 诏书一出,天下哗然。 皇帝固然没有废后,但诏文明言钟皇后之过,甚至暗示是钟皇后蓄意害死了大皇子怀柄,滔滔物议,咸归于彼,于钟家而言,不啻断腕。大将军钟弥似乎一夜衰老,由人扶着到皇后灵前拜了一回,四面灵幡招摇,鬼影幢幢,无数宫人宦侍都在惺惺作态地哀哭,反倒是终于被放出来的太子怀松,却站在一旁,一动不动,眼下一圈浓重的黑影,眼神迟滞地扫过众人,好像连他的亲外祖父都认不出来了。 太子纵欲过度,精神不支,如今是人尽皆知的事。东宫刚解了禁闭,太子首先请去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