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孩子

得看向那孩子。

    淡。

    这是虎杖对他的第一印象。

    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,毛发和瞳色都像是漂过一层色,干枯而缺乏光泽。他的皮肤很白,是那种石灰墙一样生冷的白皙,久不见阳光的样子。嘴唇稍微有点血色,也是惨淡的,像是白墙上一抹氧化了的血痕。

    最淡的是表情,几乎不像个孩子。那张稚嫩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的痕迹。在虎杖面前结出一层透明的冰壳。

    虎杖愣了一霎,心里浮起一股怪异的感觉。

    他清了下嗓子,自我介绍道:我是虎杖悠仁。我是……

    ……救了我的消防员。

    那孩子接上了话。

    你是怎么知道的?虎杖好奇地问。

    那孩子没说什么,只朝床头柜上瞥了一眼。

    虎杖凑过去看,原是一摞摊开的报纸。版面上报道了旧城区的失火事故,虎杖冲出火场的抓拍照片赫然立在正中。再往下翻,仍是这起事件的报道,只是出刊的报社换了几家。有一家报社没有买到那张抓拍照片,便放了虎杖的工作照。穿着制服的虎杖被同事们围在中间,对着镜头笑得很灿烂。

    怎么说呢,有种微妙的感觉……

    虎杖放下报纸,后颈莫名有些发冷。

    普通的八岁小孩,会有这么缜密的思维吗?能够收集到这么完备的信息吗?他要知道虎杖的模样做什么?难不成他要向虎杖报恩吗?

    是我哦。虎杖说。

    是我救了你哦。

    被自己所拯救的生命正好好地坐在眼前,神志清醒,恢复良好,虎杖不禁感到得意。

    但他的得意只维持了几秒钟,在他听到那孩子直线般没有起伏的话语之后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救我。他说。为什么不让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