剜情囊(上)
知持重,反露给人看?你还想给谁看去?” 李忘生低头若有所思道:“师兄说的是,一岁有一岁的礼节,我已算不得孩童,今后再酷热也不能就只着小褂了。” 谢云流简直气得发笑,总算是看清,师父将自己这位师弟教得合时序,明天理,事事顺其自然,唯独不通人情,偶有心悸,只当后颈作祟,靠服药和念经调理,今日同他一辩,无一字不是鸡同鸭讲,对着这么一只缺情少欲的小怪物,师父竟还疑心他有私情,他有哪门子的私情?看他年幼,多照应些罢了……他轻轻松开他的衣襟,顺一顺他两边垂下的鬓发,在他胸前理好:“师兄言重,你不要见怪,水快凉了,要不要我帮你重新打?” 李忘生干脆道:“那倒不用,师兄在此少坐,我先去洗。”说罢小跑进了里间,说是里间,其实只有一页屏风相隔,能看到他飞快地将衣服扒去,笨拙地跨进浴桶,纵身一蹦的身影,因为太瘦,肚皮被五脏撑得突出,四肢又细长,像一只小蜘蛛,此刻他看着他,只希望他吃胖些,不这么瘦削好欺。 忘生在里头喊道:“师兄,多亏你,水还热着,你脚程是比我快。” 谢云流干坐也是坐,就取出针线,找来上回做衣袍裁剩的布料,与他做一方新帕。正眯眼对着灯烛穿针引线,闻言应道:“我痴长三岁,你怎么同我比呐。” 忘生笑道:“是是是。”里头又响起泼弄的水声,他浮来浮去地顽耍,小小澡盆,这头游到那头。 云流收针咬断细线,将线头顶在火苗上一烧,手指搓去黑灰,随口管教道:“不要胡闹,仔细着凉,洗完就来睡觉。” 忘生失落应一句:“是。”穿衣出来,略瘪着嘴,见谢云流递来帕子,知道是给他的,又十分欢喜,接过后珍重压在了枕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