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别
或许应该这么说,他面前敌人不再是西炎质子,而是为君数载的帝王。 现在的玱玹完全没有先前与他交手所表现出来的顾虑,变得杀伐果决又懂得适时的恩威并施,他俘虏的那群辰荣士兵,已经完全归顺到西炎麾下。 大本营里视死如归的军心也rou眼可见的动摇,从义父的来信中超过一页纸的内容来看,营中的情况并不乐观,而他也已下令接受西炎的宣战,日子定在后天,离清水镇五十里外的滩涂。 其实那地不错,三面环水。无论是拉长战线,还是对他来说不错,死后也算魂归故里,想必是义父特意选的。 他因对义父的恩情加入辰荣义军,与其共守几百载,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眼看着便要到头了,本该如设想般毫无眷恋地从容赴死。 可是,很不凑巧,慌慌张张的时间里竟也会无端不舍。 相柳站在灯下,借着夜光和烛火一遍遍将阿念的背影描摹了许久。 她坐于明灯高榻,与他仿佛是两个世界。 和她死别来得太过突然,即便与死亡打过无数次交道,此刻在心中已纠结数日的告别还是不知从何说起。 或许他本身并不擅长与人说别,或是他根本就不擅长与她这样单纯的人谈论生死。 这个傻子,翻了那么久,真的只看上面的批红,验证着他是否整理完,有没有在骗她,完全不理会纸上有何内容。 光是看她的背影,他就能依着记忆,幻视她现在的表情,一定是不可置信又不服气地耷拉着脸。 雪月披上女孩的绯衣,清清明明中模糊得晃眼,让相柳突然想起,几年前在西炎城的绘衣